人工智能能取代同傳翻譯嗎?

在俄羅斯,中文專業翻譯的需求在不斷增長。中俄兩國之間的溝通,翻譯扮演著極為重要的角色。衛星通訊社就此與同傳譯員葉卡捷琳娜·瓦希娜進行了交流,向她咨詢了職業特性、中俄培訓同傳翻譯的各種方法,同時,也瞭解了如何克服職業恐懼症和工作過程中的焦慮。
Sputnik
葉卡捷琳娜·瓦希娜是莫斯科大學教師,有著10年的同傳經歷。她給俄羅斯主流高校負責人、俄羅斯各部委以及金磚國家和上合組織活動做過翻譯
葉卡捷琳娜在莫大學習語言時開始瞭解中文。據她介紹,莫斯科大學給了她非常好的經典教育,以此她開始不斷獨立學習,成就自我。2003年,葉卡捷琳娜做為大學交換生,來北京大學學習2年。同傳讓葉卡捷琳娜著迷的原因是,有機會、且不得不學習各種新領域知識,況且,通過翻譯,各國不同人等之間可以構建起正常的溝通。
同聲傳譯:第一步很難,需精心準備
同聲傳譯是一個需要譯者集中精神和體力的過程。據葉卡捷琳娜介紹,翻譯在工作中需擺脫多餘的完美主義情緒。

她說:“上課時,我不斷向大學生們介紹,如果您想所有的翻譯都完美,就要為此不斷準備,這是重要的,但有的時候,並非一定要成為‘最佳者’。這樣,就有了某種輕鬆,也許,您將翻譯得更加完美,湧現出各種翻譯方案。

很多外語和俄文都非常好的譯員,並非是從同傳開始的,他們無法克服心理障礙。僅憑這點,他們甚至不去嘗試。而有些學的並不是特別完美的人,卻擁有良好的樂觀情緒,他們嘗試做同傳,而且還做的不錯。”

葉卡捷琳娜·瓦希娜
葉卡捷琳娜認為,對剛起步的翻譯來說,應精心準備,研究會議上需要翻譯的材料和報告。職業生涯一定要從此開始,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應分配自己的負荷,將精力投放到翻譯本身上。

她說:“然後會意識到,應將負荷進行某種分配,不僅留下準備的精力,同時要留下精力用於明後天的同傳。如果從精神上完全用於準備工作,那麼翻譯起來將是複雜的。甚至,你翻譯得很好,但同傳之後需長時間休息,精神上是實實在在的疲憊。”

葉卡捷琳娜指出,抗壓能力,是每位優秀同傳翻譯的基本素質之一,畢竟,翻譯過程中會出現各種可能的狀況。
她說:“最開始做同傳時,有過這樣的經歷,也是非常緊張,但我和搭檔還是完成了任務。我們飛到另一座城市,突然告訴我們,不是中俄文同傳,而是將英文翻譯成中文。我們陷入沒有準備的境況之中,好在活動的內容不那麼複雜,但還是很緊張的。這種額外負荷,對有的人來說是刺激,但對另一些人是‘災難’。對我來說,那場活動是激勵,一切都非常的完美。”
翻譯是個“聚寶盆”
譯員,其中包括從事同傳的翻譯,應是“萬事通”。廣泛的視野和對各種事務的理解,哪怕是涉題最為簡單的流程和術語,都是翻譯順利的基石。

她說:“要成為該領域的‘聚寶盆’,就應不斷收集各種信息。略知一二,但觸類旁通。再有一點重要的是,找到一位喜愛和瞭解所要翻譯領域的搭檔。也許,兩個人共同應對,能夠更好地處理演講中的複雜內容。”

有關葉卡捷琳娜最喜歡的同傳活動主題和形式,她特別列出各部委框架內的翻譯。這些活動均由部委舉辦,形式類似:正確的座位排序、遵守禮賓和節奏。所有這些細節都有助於會晤參與人之間的有效對話。
對學生要言傳身教
葉卡捷琳娜在中俄高校教授同傳翻譯課程。近期因新冠疫情限制,開始遠程授課。
據葉卡捷琳娜介紹,中國和俄羅斯同傳培訓方式有不同之處。儘管中俄培養同傳,都有一定的“切換”訓練方式和增加記憶力等等,但中國更注重準備階段,大學生並非是馬上從同傳開始。莫斯科大學在最初的課程中已讓大學生們嘗試同傳,同時訓練各種技巧和增加詞彙量。
葉卡捷琳娜一直努力讓自己的學生走到“台前”,邀請他們嘗試同傳。
她說:“我喜歡帶自己的學生去翻譯,你會有種責任感。有的領域對你來說很難,但如果帶著你培養的正在成長的一代學員,不知為甚麼,更能應對任務。而在通常情況下,你會發窘,將傳譯接力棒交給搭檔。但此時此刻,你是‘班長’,你不翻譯誰來翻譯。猶如你是在給自己的學生上課,所以內在的動力確實被動員起來了。確實,那些看起來不可能的事或難以完成的事,就變成能夠完成的了。”
新冠疫情前,大學生們經常參加金磚國家和上合組織框架內的青年活動。

葉卡捷琳娜說:“新冠疫情前,在金磚國家和上合組織框架內曾組織很多青年活動,可以帶一整隊的學生去參加。這些項目通常是5、6、7種語言。我們翻譯團隊趕赴不同的城市,比如頓河畔羅斯托夫和索契,給那些青年管理者們翻譯,非常的棒。當然,智力壓力非常大,翻譯內容繁多,與此同時,又是那麼的令人愉快。”

莫斯科大學高翻院碩士生伊利亞·康斯坦丁諾夫向衛星通訊社介紹了自己在學校學習中文的經驗和對同傳翻譯的初步嘗試。同傳翻譯是他喜愛的課程,伊利亞認為,同傳,最重要的是克服緊張情緒。

他說:“我認為最基本的就是不要尷尬,不要害羞,一定要同意做翻譯,要自己願意作翻譯。如果你從這樣的角度來看,從這樣的角度來做翻譯的話,你一定能成功。我發現,現在有很多人覺得自己不夠好,覺得自己的水平特別低,沒有自信。一定要有自信,隨便去作翻譯。”

莫斯科大學高翻院碩士生伊利亞·康斯坦丁諾夫
談及未來,伊利亞想在莫斯科大學教學,從事同傳翻譯工作
他說:“其實我希望能夠在我們的莫斯科國立大學高翻學院當老師。然後就是在某些地方繼續做翻譯,我還是覺得我還沒達到一種很好的翻譯水平。所以一定要在這方面提高自己的翻譯水平。因為同傳現在第一個是很有潛力,第二個是我對同傳很感興趣。”
人工智能比拼同傳譯員:未來還需要翻譯嗎?
葉卡捷琳娜指出,翻譯新媒體資源使翻譯工作和漢語學習過程大為簡化。但翻譯、其中包括同傳,將來完全依賴人工智能的可能性很小。
她說:“有人認為,同傳翻譯將被取代,但永遠取代不了翻譯做為斡旋者的功能。我發現,談判能否成功,很大程度上取決於翻譯的素質。不僅是你的翻譯重要,質量高與低,這個沒話說,而是你能看到自己,在交流中把握自己,在談判各方之間搭建起良好的溝通,某種程度說,這是軟實力。也就是說,翻譯是外交官,翻譯作為軟實力的職業角色仍將存在。”
葉卡捷琳娜向大學生和所有學習中的人提出建議,要額外拓展自己的視野,掌握其它領域的知識,成為有用的專家。她認為,中文市場將呈發展之勢,具備中文知識和掌握某些具體領域特長的專家職位空缺將不斷增加。
“學中文是對自己的挑戰”:俄羅斯人談學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