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這並非是澳大利亞近十年來升級和擴大本國目前僅由 6 艘傳統柯林斯級柴電潛艇組成的潛艇艦隊的第一次戲劇性變化。這些潛艇由瑞典 Kockums 公司設計,並由瑞典提供的組件在澳大利亞組裝而成,在1996-2003 年間陸續列裝澳大利亞海軍。
該項目實施過程中同樣出現多次延誤和一些技術問題。柯林斯遇到過嚴重的柴油發電機振動、自動化控制系統老化以及可靠性差等問題。只有在進行了多次昂貴的維修和升級後,這些問題才得以消除。今天這些本來就問題不少的潛艇早已過時。
早在 2007 年澳大利亞就開始尋找這些潛艇的替代品。在長期的競爭過程中,日本最新型蒼龍級潛艇被澳方看中。
蒼龍級屬於世界上最先進的常規潛艇,專為在太平洋作戰而設計,並滿足澳大利亞海軍的要求。向澳大利亞交付這些船隻是日本戰後歷史上第一筆主要武器出口交易。
日本政府和首相安倍晉三親自表示支持此筆交易,澳大利亞政府的立場似乎也表示支持。然而2016年澳大利亞的態度突然來了個大轉彎。至今沒有就這種變化給出充分解釋。只能假設,從某種意義上說,是澳大利亞人擔心在中日關係嚴重惡化時期從日本購買船隻會令澳大利亞的主要貿易夥伴中國不悅。
最終,澳大利亞與法國在2016年簽訂了一項政府間協議。根據該協議,澳大利亞造船廠將在法國的幫助下建造 12 艘“短鰭梭魚”級潛艇。此款潛艇是為法國海軍建造的柴電版“梭魚”級核潛艇。到2032年這些潛艇將成為澳大利亞海軍的一部分。
政府間協議之後簽訂合同時出現了麻煩。與為日本艦隊連續建造的“蒼龍”潛艇(建造了 12 艘)不同,法國潛艇當時僅限於方案。本階段的工程造價原則上為估算值,必有較大提升。並且完全有理由相信,最初法國人為了盡快達成協議也大大低估了其造價。
結果是,政府間協議之後開始了新的長時間的談判。在此期間雙方試圖就合同的成本和技術條件達成一致。談判的拖延引起澳大利亞人的不滿,漸漸地開始有媒體稱澳大利亞人對項目的進度不滿意,他們開始尋找替代方案。
就在這時發生了另一件事——澳大利亞和中國之間的關係日趨惡化。到2020年兩國關係進入急劇降溫階段。中方對澳大利亞依賴經濟合作(中國佔澳大利亞貿易的40%以上)增加的同時又與美國加強軍事政治合作感到不滿。中國其他不滿的原因還有是澳大利亞極力打擊“中國影響力”,進而開始歧視中國投資者和媒體。
最後一根稻草是澳大利亞要求調查 COVID-19 大流行的起源。自 2020 年春季以來中國開始對澳大利亞(煤炭、葡萄酒、棉花等)的出口實施嚴格(儘管是非正式的)限制。
美方急於同澳大利亞迅速發展軍事接觸看上去是合乎邏輯的。兩國關係的特點是高度信任,澳大利亞加入五眼情報聯盟就證明瞭這一點。澳大利亞可以信賴美國的敏感技術,而以澳大利亞預算為代價建造和維護的 8 艘核潛艇的出現可能會影響太平洋地區的力量平衡,將有利於美國。到了 2021 年澳大利亞軍事計劃轉向的條件終於成熟。
儘管澳大利亞拒絕與法國簽署的合同在意料之中,但其做法還是非同尋常。類似決定很少是在絕密並不告知盟友的條件下做出的。這一事件讓法國羞辱至極。就在 AUKUS 前兩周澳大利亞人還會見了法國的防長和外長。會面時雙方還重申了對潛艇交易的承諾。醜聞發生後,法國採取了前所未有的行動,召回駐美國和澳大利亞大使進行磋商。
醜聞也是對歐盟其他國家以及整個歐盟的羞辱。歐盟不久前還公佈了自己的印太戰略。比如,現在荷蘭海軍一艘護衛艦位於太平洋的英國航母打擊群中,德國海軍的一艘護衛艦也在該地區。這些行動旨在表明歐盟在太平洋地區很活躍,並準備與美國北約夥伴合作。原來合作只是單邊的。
實際上美國人蔑視歐洲由來已久,而布魯塞爾和巴黎也許沒有其他選擇來回應它,除了搞一些短“戲”給人看。對此筆交易保密可能與對中國的擔憂有關。在協議的準備階段,中國就有可能會通過加大對澳大利亞經濟的施壓力度來影響協議的簽署。如今聯盟已成既定事實,AUKUS的設計者們以為,中國人面對事實只能更加克制。無論如何,該協議都將是對中澳關係的又一次打擊。從長遠看對經濟的影響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