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民幣引起了投資者們的主要擔憂。人民幣匯率已經突破1美元兌6.9元的關口。如果繼續下跌,那麼人民破7就算不了甚麼。但在過去10年來,這種情況都從未發生過,哪怕是在 2008年經濟危機期間也概莫能外。
賈晉京說:“美元在全世界總的貨幣流通量當中佔到60%以上。因此,實際上是各個貨幣與美元的關係的問題。非美元貨幣之間的相互關係是比較弱的。全世界總的格局基本就是,國際貨幣當中60%以上的美元,20%多是歐元,其他所有貨幣在全世界國際貨幣的流動當中都佔不到15%,而且這15%當中還有一些主要西方國家貨幣,英鎊、日元之類。所以這裡面首先要看非美元貨幣和美元之間的相互關係。在跟美元相互關係方面,人民幣確實面臨比較大的貶值壓力,但這個貶值壓力,一方面與其他非美貨幣關係不大,另外一方面人民幣和美元雙邊之間的貨幣關係佔的因素比較大。當前宏觀基本面肯定有一些影響貨幣匯率的預期因素,比方說中美之間的貿易摩擦,再比方說中美各自的一些產業方面的數據,這些都是變動中的一些基本面的情況,但是,變化幅度不是特別巨大,都是正常的變化幅度。”
許多發展中國家貨幣匯率下跌是由美聯儲的行為引起的。美國經濟在穩定增長。美國總統唐納德·特朗普推行了稅收改革,釋放了額外資本,在這些條件下出現了經濟過熱的危險。監管機構上調利率以避免不良後果,是完全符合邏輯的。
在這些條件下,為了修正本國匯率,其它國家應該同步上調利率。但這不是在所有時間都可行的。中國不能上調利率,因為在中美貿易戰的條件下,中國經濟已經可能放緩,而收緊貨幣政策將完全可能扼殺實業活躍度和經濟增長。土耳其的情況一樣。土耳其在過去許多年來一直靠低利率保持經濟增長。也許是由於擔憂經濟增長放緩,也許是出於民粹主義考量,土耳其總統雷傑普·塔伊普·埃爾多安堅決拒絕上調利率,因此土耳其本幣里拉下跌就是合理的了。賈晉京說,不管特朗普多少次指責中國為了對衝美國加徵關稅的行為而人為壓低人民幣匯率,但人民幣匯率下跌引起了美國本身的行動。另一件事情在於,中國當局無論如何都不會允許人民幣過度貶值。
賈晉京說:“事實上,貨幣本身的變化可以有一個比較快的變化速率,但是不會有特別大幅度的波動,事實上人民幣對美元的波動幅度還沒有歐元對美元的波動幅度大,所以說這種波動幅度首先可以講是正常的。其次,7是一個重要的心理關口,由於貨幣匯率的變化幅度還受到宏觀經濟基本面的影響,因此不大可能跌破7。雖然中國加入了“逆週期因子”,但是我們必須看到中國匯率形成機制是一個完全市場化的機制,是有來自大量西方銀行作為報價行在內的市場化的機制,肯定是沒有辦法操縱的,公開透明程度高於美國的市場,所以說,這裡面首先從原理上來講它就不是一種操縱。”
何為“逆週期因子”?只有中國央行知道。大眾清楚的唯一一點是,這是中國金融監管機構為避免因外匯市場玩家的不理智行為而導致的短期波動情況,從而在人民幣匯率結算時考慮的因素。中國幾次在本幣匯率特別不穩時加入逆週期因子,現在也加入了。所以有理由認為,人民幣應該不允許大跌。
所以,人民幣匯率長期下跌的內部原因不存在,更何況是危機發生的內部原因根本不存在。另一個問題是投資者的行為。實踐表明,投資決定並不總是以某個具體發展中國家的市場形勢為出發點,也會以美國貨幣狀況為出發點。在量化寬松政策時期,美元流動性水漫發展中市場。而現在則相反,我們觀察到的是貨幣政策收緊的結果——美元走強,其它國家貨幣走弱。此外,由於發展中國家被視為是統一的投資等級,個別國家的問題自動引起其它發展中國家的資本外流。因此,目前的發展中國家外匯市場跌勢是否將升級成一場大規模的危機,則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投資者本身。如果投資者們更深入地分析個別國家的宏觀經濟形勢,那麼市場就將穩定下來。如果他們在摩根士丹利資本國際新興市場指數(MSCI Emerging Markets Index)表現的基礎上在所有發展中國家市場上作出類似決定,那麼多米諾骨牌效應可能成為相當現實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