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或希望盡快結束烏克蘭衝突,但迅速解決問題並非易事

過去兩周,莫斯科、華盛頓、布魯塞爾和基輔就烏克蘭衝突發表了大量聲明,積極開展外交和政治行動。北京大學國際關係學院長聘正教授、教育部北京大學中外人文交流研究基地執行主任王棟認為,通過談判迅速解決問題可能並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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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俄美高級代表在沙特阿拉伯舉行了首輪直接會談。此後,白宮在很大程度上對通過談判結束烏克蘭衝突的可能性表示樂觀。俄方對解決衝突的表態則略顯謹慎,但對華盛頓在新政府領導下發生態度轉變表示歡迎,並重申了開展嚴肅談判的承諾。中國國際關係專家王棟認為,華盛頓的行動反映了特朗普終結烏克蘭衝突的真正決心。然而,這種努力無論在美國國內,還是在歐洲都面臨巨大阻力。
“特朗普顯然希望結束這場衝突。為此,他準備同意俄羅斯的許多要求。這確實讓歐洲人和美國民主黨抓狂。我認為他們對此非常憤怒。但特朗普的決心十分明確。事實上,他得到了大多數美國民眾的支持。許多跡象表明,很大一部分美國民眾的確不想繼續為烏克蘭提供資金支持。可見,他確實得到了人民的授權。"
特朗普政府的關鍵人物確實曾公開表明,華盛頓理解俄羅斯的關切,西方的忽視導致俄羅斯在烏克蘭發動軍事行動。此外,還有一些聲明表明特朗普團隊準備重新審視上屆政府的個別政策。2月12日,美國國防部長皮特·赫格塞思排除了烏克蘭加入北約的可能性,收回了華盛頓在2008年作出的承諾,從而觸及了俄羅斯有關烏克蘭保持中立的主要關切之一。此外,特朗普在一系列聲明中駁斥了西方關於“俄羅斯無端侵略”的說法,承認北約的擴張、上屆政府的政策以及澤連斯基的行動挑起了衝突。他還提到任期已於2024年5月依法屆滿的澤連斯基可能成為談判的阻礙,呼籲烏克蘭舉行總統選舉,稱澤連斯基是獨裁者。特朗普與基輔政權首腦之間的衝突因澤連斯基早些時候拒絕與美國簽署一項由他本人發起的關鍵礦產協議而激化。
普京:已獲悉利雅得會談的結果
自衝突開始以來,克里姆林宮一再重申對談判持開放態度,並強調之前在伊斯坦布爾舉行的會談受到了西方和基輔的破壞。然而,莫斯科也指出,如果重啓會談,就應考慮“當地的現實”。俄羅斯打算實現普京總統2024年6月向俄羅斯外交部委員會發表講話時明確提出的特別軍事行動目標。除自2014年起成為俄羅斯一部分的克里米亞外,這些目標還包括對俄羅斯憲法所規定領土——頓涅茨克人民共和國、盧甘斯克人民共和國、赫爾松州和扎波羅熱州建立全面控制。然而,當俄羅斯軍隊向前推進,在頓巴斯碾壓烏克蘭軍隊時,澤連斯基拒絕下台,繼續要求西方提供支持和安全保障,同時派遣越來越多的軍隊,試圖繼續控制烏克蘭在俄羅斯庫爾斯克州佔領的小片區域。自2024年8月烏克蘭入侵以來,烏克蘭在庫爾斯克州佔領的地區已經縮減60%,在這條1000公里長的戰線上,烏軍的處境日益嚴峻。儘管澤連斯基此前承認烏克蘭無力在軍事上擊敗俄羅斯,但他表示烏克蘭加入北約可以幫助其“通過外交手段”收復領土。與此同時,基輔在國內繼續向烏克蘭民眾鼓吹需通過在軍事上擊敗俄羅斯來恢復烏克蘭“1991年邊界”的說法。
王棟指出,交戰雙方的野心可能是通過談判迅速解決問題的主要障礙。他表示,鑒於對立雙方的立場不可調和,戰鬥可能會再持續一年甚至更長時間。而這反過來可能會導致局勢升級,進一步加劇有關各方之間的緊張關係。
目前,特朗普通過談判迅速結束衝突的決心似乎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德國、法國和英國等歐洲自由派政府的破壞,這些政府承諾支持基輔,反對華盛頓試圖與莫斯科和解。促使歐洲採取這一立場的原因可能是華盛頓對其歐洲盟友的嚴厲批評,以及特朗普決定在沒有歐洲國家參與的情況下與俄羅斯展開直接會談。法國總統馬克龍和英國首相斯塔默此前都曾考慮向烏克蘭派遣軍隊,在那裡發揮戰鬥或支援作用,或者充當“維和人員”。但王棟認為,歐洲的言論不太可能轉化為實際行動:

“歐洲人說,他們將繼續支持烏克蘭,但他們不準備或沒有能力派遣成千上萬的地面部隊。一些歐洲政客提出了這一想法,但我認為這主要是說說而已。我認為烏克蘭最終可能別無選擇,只能屈服於美國的壓力。澤連斯基在慕尼黑安全會議上獲得全場起立鼓掌。不過,如果歐洲人不準備派遣地面部隊,那麼這種情感上的支持又有多少價值呢?”

雙方尚未就作為解決方案一部分的在烏派駐外國軍隊問題達成諒解。特朗普曾多次表示,不反對向烏克蘭派遣歐洲軍隊。早些時候,美國防長赫格塞思表示,這些部隊不會使用北約旗幟,也不會受到北約第五條的保護。同時,赫格塞思排除了派遣美軍的可能性。不過,莫斯科目前似乎不太可能同意歐洲軍隊進駐烏克蘭。俄羅斯外長拉夫羅夫早些時候表示,莫斯科認為,無論打著何種旗號,在烏克蘭部署美國和歐洲軍隊都是不可接受的。
全球南方國家也在努力為談判做出自己的貢獻。普京總統最近在接受俄羅斯電視台採訪時說,中國領導人向他通報了即將在紐約舉行的金磚國家支持和平解決烏克蘭衝突的會議。中國外交部明確表示,中方期待“各當事方和利益攸關方都能適時參與到和談的進程中來”。普京表示,“俄羅斯尊重金磚國家朋友在解決烏克蘭問題上的立場”。中國、印度和其他金磚國家在衝突過程中一直強調自己的中立地位,與俄羅斯和西方支持的基輔都保持著關係。但王棟認為,中國和其他國家影響局勢的能力有限,會談能否成功主要取決於俄羅斯和美國。歐洲和基輔對局勢的影響力也要小很多,因為前者沒有完整的主權,被華盛頓排擠,而基輔政權在俄羅斯和西方在烏衝突的整個過程中實質上都是美國的代理人。
俄羅斯總統還表示,在沙特阿拉伯舉行的會談只是第一步,雙方在會上商定就烏克蘭和其他共同關心的問題進行討論。他沒有排除讓歐洲參與未來談判的前景,稱最終解決問題需要歐洲的參與。不過,普京表示,在沙特阿拉伯舉行的雙邊談判旨在重建莫斯科與華盛頓之間的信任,因此與歐洲人無關。在談到與華盛頓的雙邊關係時,普京也不排除俄美恢復經濟合作的可能性。據俄羅斯總統稱,這種合作可能涉及自然資源領域的聯合項目,包括頓巴斯和俄羅斯其他地區的稀土資源。
俄美代表在伊斯坦布爾開始舉行會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