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學家:考古學的偉大之處在於研究史前人類歷史

俄羅斯科學院西伯利亞分院考古與民族學研究所所長、丹尼索瓦人的發現者阿納托利·傑烈維揚科院士談論了如何通過考古學透視遙遠的過去、如何培養一名合格的考古學家、科學考察需要多長時間以及該領域的最終成功取決於甚麼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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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烈維揚科認為,科學家和考古學家的工作尤其需要幻想和想象力。
他說:“科學幻想和想象力是必要的。任何學科,甚至是數學,都不可能有絕對的真理。因此,我不太喜歡將科學分為‘精確的’和‘非精確的’。在我看來,任何有理有據的真正科學都是精確的,但沒有絕對的真理,任何新發現都會給研究人員帶來新的挑戰和新的任務。”
這位科學家舉例說道,他在丹尼索瓦洞穴工作了40年,現代人祖先之一的丹尼索瓦人就是在那裡被發現的。傑烈維揚科每年都會在洞穴內找到新的發現,這些新發現可以回答曾經提出的問題,但同時也會創造新的難題。他補充說,例如,最近在那裡發現了從未發現過的骨器和寶石。

他說:“考古學是一門研究史前人類歷史的學科,這就是它的重大意義。人類已經存在了近300萬年,但文字只有幾千年的歷史,而古代文字主要是關於法老等領袖的記錄。因此,我們從考古學中可以瞭解人類歷史上的更宏大時期。為了可靠地發現一些重要的事實,也就是人類生命的各個階段,多學科研究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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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烈維揚科解釋說,目前考古學家的文章很少由兩三個人撰寫:通常考古學家、地質學家、人類學家、地貌學家、遺傳學家和其他專家都在研究同一問題。
與此同時,此類研究的問題在於,不同的專家並不總是很好地瞭解彼此工作的具體情況。他解釋道:“人類學家可能對考古文獻瞭解甚少,遺傳學家也是如此,這產生了許多可能不存在的觀點。這該如何解決呢?這很簡單——你需要尊重你的工作結果和彼此,”
傑烈維揚科強調,考古學與其他他人文學科不同,具有非常重要的特殊性,在大學培養考古學家時,需要許多額外的學科。

這位科學家說:“首先當然是考古實踐,這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畢業生的能力:能否成為一名考古學家。探險除了浪漫之外,也是一份艱苦的工作,伴隨著炎熱、寒冷、雨水、蚊蟲。考古學家的工作是具體的,通過實踐可以學到現場工作的基礎知識。”

他介紹說,比如歷史學家可以重復研究相同的文獻,但考古學家在挖掘任何文物時,絕不能犯意外損壞文物的錯誤。

傑烈維揚科補充道:“遙遠過去留下的東西變成了如今的日記、照片和新聞短片、文獻、圖畫,挖掘過程中提取的信息成為未來研究的基礎。如果考古學家資質不夠,那麼信息的可靠性就低,信息數量也會很少。挖掘工作是緩慢而有條不紊的工作,你不能錯過哪怕是最微小的實物或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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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科學院西伯利亞分院考古與民族學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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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科學院西伯利亞分院考古與民族學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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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納托利·傑烈維揚科院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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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科學院西伯利亞分院考古與民族學研究所

院士認為,考古學家的第二個重要素質是必須具備有關動植物群的知識,瞭解自然氣候條件、地質情況。

傑烈維揚科說:“這需要在大學課程中教授。因此,考古學被從培養專業中刪除一事在我看來是錯誤的。我們現在正在盡一切努力來解決這個問題。考古學是一門非常受歡迎的學科,不僅僅從關於人類遙遠過去的學術知識的角度來看。”

科學家解釋說:有各種不同的發現。

他說:“我記得1966年,我沿著阿穆爾河畔行走,突然看到一塊彩繪陶瓷碎片。以前幾乎沒有發現過彩繪陶瓷,我們收集了一些碎片,復原成一個漂亮的面具,它目前是我們研究所的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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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他認為,偉大的發現當然是基於對大量材料的研究,不僅是考古學的,而且是相關學科的。傑烈維揚科說:“它們是在大量事實的基礎上、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逐步進行的。任何發現只有在得到充分證實的情況下才能被視為是發現。”
作為院士的傑烈維揚科現在依然參加探險活動,儘管他表示自己的年齡已經不允許他如此頻繁地參加探險活動。
他說:“我過去每年要花七到八個月的時間進行探險,在西伯利亞可以高效地工作三到四個月。如果在洞穴里,我們可以工作五個月,雖然帳篷里已經很涼了。此外,我們也在中亞和古巴等溫度更高的國家開展工作。”
傑烈維揚科的著作有六卷本《歐亞大陸人全球遷徙》和一本正在寫的大著作《蒙古舊石器時代問題》(根據在蒙古國二十年工作成果編寫)。

這位科學家解釋道:“現在我最重要的任務是總結並出版在俄羅斯和其他國家探險期間積累的材料,沒有人會再為我做這件事了。因此,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事情不再是實地工作,而是伏案研究由一群才華橫溢的科學家獲得的最豐富的材料。”

這位科學家補充說,他為自己的團隊感到自豪,他們有能力總結出新材料並處理大量舊材料。

傑烈維揚科指出:“他們有良好的大學素養,我們研究所的氛圍很好,每個人都可以互相分享他們的成果。每個員工的工作成果取決於團隊內部的氛圍。在科學領域,交流思想不僅需要在出版物中進行,還需要在現場交流中進行。”

在回答他喜愛的蒙古國的哪個地方對他來說特別珍貴的問題時,這位科學家說,無論他沿著同一條路開車多少次,“總會有一些新的東西,有時甚至是意想不到的東西”。

他總結道:“這是一個精神自由和無拘無束的國家。在我的靈魂里,我顯然是時隔久遠的遊牧民族後裔。這些無邊無際的沙漠對我來說並不無聊,我用完全不同的眼睛來審視它們——我看到了地球,在古代,最有趣的文明和文化在這裡發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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