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名莫斯科人前來免費觀看了幾部
中國電影。電影節放映的影片包括奇幻驚悚片《流浪地球》、愛國影片《我和我的祖國》、諜戰片《懸崖之上》、動畫電影《哪吒之魔童降世》和紀錄片《掬水月在手》。 影片放映分別在“莫斯科電影”(一家國家影業公司,從事莫斯科影業的發展)在莫斯科不同區的三家影院舉行。有時在即使擁有 500 個座位的“宇宙”電影院的大廳里也幾乎座無虛席。 中國和俄羅斯電視頻道對開幕式進行了報道,俄羅斯外交部和文化部的代表出席了此次活動。在“宇宙”電影院二樓,以中國電影博物館的資料為基礎,組織了一場展覽,講述了從1900到今天中國電影的發展史。
“相約俄羅斯”並不是俄羅斯舉辦的第一個中國電影節。通常在類似電影節中,組織者總會嘗試放映範圍盡可能廣的影片,同時優先考慮著名導演的影片和“藝術電影”。不過此次電影節的舉辦則有了根本性的變化。“莫斯科電影”總經理娜塔利·莫克里茨卡婭亞在電影節開幕式上對來賓的致辭中解釋了影片選擇的原則:
“這次我們要求我們的合作夥伴為我們提供當代影片,那些已經獲得高票房的電影。 我們想知道現在的中國觀眾對甚麼感興趣。讓我們也看看這些故事是否具有“普遍性”,能博得俄羅斯人的喜歡,我想你們能喜歡上它們。”
俄羅斯衛星通訊社記者對各種評價進行了分析,並在電影節上與俄羅斯觀眾進行了交談,瞭解了他們對收視率高的電影的印象。
《懸崖之上》:“你還能在哪裡看到關於滿洲國的電影”?
“你還會在哪裡看到關於滿洲國的電影?”——這個問題是由俄羅斯網站“Kinopoisk”(類似豆瓣)上的電影《懸崖之上》的觀眾提出的。對於俄羅斯和西方觀眾來說,這部電影確實把觀眾帶到了一個不同尋常的地點和時期——這完全可以稱為它的主要亮點。 但如果以“普遍性”作為主要標準,那麼張藝謀導演的《懸崖之上》在俄羅斯乃至世界觀眾中的歡迎度應該是100%。這部間諜驚悚片拍攝技巧新穎,又有曲折的情節、大量動感十足的射擊場面和老爺車追逐。30 年代的氣氛也很“普遍”——誰不喜歡看身穿華麗皮衣、頭戴檐帽的漂亮吸煙者呢? 從刻板印象的角度來看,真正的間諜,連同間諜精神,只保留在 1930 年代至 50 年代。 此外,對日作戰的題材對於俄羅斯觀眾來說並不陌生。
“我很想看看中國人是如何在日本人到來和戰爭中幸存下來的,正如他們自己所看到的那樣。 這方面的歷史,很少有人知道。中國人表現出了勇氣、愛國主義、堅韌不拔以及驚人的足智多謀,以及為了生存、為了實現自己的目標而頑強不屈的精神。有時拍攝得有點天真,但他們忠於事業和理想的行動不能不贏得人們的尊重、有時類似蘇聯戰爭影片,”60 歲的莫斯科人安娜說。
奇異的歷史背景和錯綜複雜的情節讓一些觀眾感到困惑。關於中國東北,85 歲的利季婭多半是從她堂兄的故事中瞭解到的。她的堂兄在 1945 年參加過蘇軍與日本人在滿洲里的作戰。不過在她看來,對外國觀眾來說,這部電影缺乏一些背景知識。
許多俄羅斯人是相當嚴格的批評者,要求很高。56歲的莫斯科藝術家尤里對影片的形式和內容都不滿意:
“我在那裡沒有看到中國。這部電影更像是幻想,是模仿。導演太過分了,為了好看,犧牲了真實性。從美學上講,這部電影就像是太甜的茶或太咸的湯。 簡而言之,正如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所說,我不相信。”
很大一部分觀眾抱怨故事情節和演員演技不佳,但強調了影片的視覺元素。
“拍攝了一部流行的間諜影片:沒有甚麼特別之處,坦率地說,也沒有甚麼可怕的東西。一開始就知道,這不是張藝謀最好的電影,所以我並沒有特別失望,”28 歲的漢學家亞歷山大說。
然而,還是有很多俄羅斯觀眾很高興看到電影里提到了俄羅斯。 例如,它再現了俄羅斯當時在哈爾濱的影響。俄文招牌經常出現在屏幕上。 根據情節,主要角色接受了蘇聯最好的專家的培訓,甚至俄語單詞“早晨”也被選為他們行動的代號。有好幾次,當觀眾聽到屏幕上播放的是蹩腳的俄語短句時,他們都笑了起來。許多人都知道,前幾代的中共領導人和留蘇專家中,有一些人的俄語水平很高。片中的特工顯然達不到這個水平。然而儘管目前的中國電影製片者幾乎與美國同行一樣不太瞭解俄語,但他們以尊重的態度對待俄語材料,並認真咨詢了專家。 觀眾對此表示贊賞。
2019年的電影《流浪地球》讓人聯想到美國的《絕世天劫》、法國的《第五元素》等科幻大片。這些影片在俄羅斯知名度比較高,電影節期間來觀看的俄羅斯觀眾也最多。在幾年前發表的一篇評論中,來自俄羅斯克里米亞的知名軍事博主Colonelcassad(鮑里斯·羅任)對這部電影的評價總體不錯,儘管他也提到它模仿別的電影,劇本較差。 在他看來,《流浪地球》間接表明中國有意影響人類的未來:
“這樣的電影反映了中國實現其歷史使命的新方法。中國正在借鑒美國電影的技術。美國電影幾十年來一直在試圖證明美國的領導地位。《流浪地球》是類似美國電影的中國複製版。我不建議物理學家們,喜歡看具有現實主義的科幻影片的人看這部電影——影片中的廢話之多不亞於《世界末日》。不過,這是一部視覺上令人印象非常深刻的電影。 這部電影預算為 5000 萬美元,全球票房收入超過 7 億美元,成為亞洲最成功的電影,”羅任關於這部電影寫道。
電影節的一位年輕觀眾因為對天文學和太空故事的熱愛而來看這部電影。她對細節和現實主義的熱愛讓她向電影製作人提出了一些問題:
許多觀眾,如羅任,已經注意到與拯救世界的美國電影的相似之處。不過,幾乎所有人都注意到,與美國人單槍匹馬“拯救世界”不同,中國英雄是與其他國家一起行動的,他們的貢獻體現在屏幕上:
“在我看來,觀察到某種現實主義很重要。 所以扮演其中配角的演員來自一個混血家庭(根據影片的說法,他的父親是澳大利亞人,他的母親是中國人),而主角的朋友俄羅斯宇航員是由來自聖彼得堡的俄羅斯演員扮演。電影中的事件本身發生在農歷新年期間,這是一個家庭團圓的日子。這些細節增加了影片的真實度,並為由一個聯合的世界政府領導的世界整體圖景增添了額外的色彩,”31 歲的漢學家克謝尼婭說。
他還表示相信,這類中國電影可以在不遠的將來讓美國產品退出俄羅斯市場:
《我和我的祖國》用7個短篇,讓你通過普通人的眼光看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歷史,普通人的命運與國家的命運息息相關。值得一提的是,這部電影更受老一輩俄羅斯觀眾的歡迎,他們從中看到了蘇聯愛國電影的影子。 完全不同年齡段的其他觀眾對《我和我的祖國》影片同樣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
克謝尼婭(31 歲)來看這部電影不僅是因為她對中國感興趣,而且因為她真誠地希望從這部電影中獲得比電影節其他部分更多的期望。此外執導該片其中一部短篇小說的陳凱歌,也拍攝過其他知名短片集:
“拍攝了《我和我的祖國》其中一個故事的陳凱歌,在全世界以拍攝短片聞名。 2002年已參與國際多段式電影《十分鐘年華老去》,並(與王家衛和張藝謀一同)參加了《給康城的情書》這個項目,是戛納電影節60週年時放映的。 如果說到電影《我和我的祖國》,7個短篇中的每一個都與克服內憂外患有某種聯繫,強調了歷史考驗中國人民凝聚力和團結的重要性。同時他們也強調每個人的重要性,無論是出租車司機、物理學家、鐘錶匠、工程師還是無家可歸的少年。有的地方,愛國度有點失控,旗幟令人眼花繚亂。但所有的故事都非常感人,用愛展現了中國的特色。已經有兩部續集,這意味著過去 20 年風靡全球的多段式電影模式在中國也找到了發展方向,”克謝尼婭說。
尤里(56 歲)對張藝謀的諜戰片不太感興趣,但對電影《我和我的祖國》卻津津樂道:
按照利季婭(85 歲)的說法,她這一代人中的大多數人都會懷念蘇聯的過去:
不少觀眾表示,希望以後能更經常地定期舉辦中國電影節。 而且為此具備所有先決條件,
俄羅斯和中國官員已經表示願意加強文化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