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需要警長?
管理外層空間的主要困難之一在於幾乎任何空間技術都可以既用作軍事目的,又用作民用目的。因此,在太空中進行的任何接近、任何設備,以及每一次機動都可以用兩種方法評價。
美國多次呼籲界定許可進入太空的邊界,其中包括軍事存在,以及在太空中甚麼是可被視為侵略或攻擊的行為。例如,確定一顆衛星無權接近另一顆衛星的距離、可以部署哪些設備和操演哪些機動。
迄今為止,關於這個問題的國際協議只有1967年的《外層空間條約》(Outer Space Treaty)。從那以後許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該條約禁止各國在太空或月球等天體上部署核武器或其它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但是,條約中缺乏對軍事活動的詳細和實質性限制。然而,各國並不急於通過新的協議。
2020 年 12 月 10 日在白宮網站上發佈的新版美國國家太空戰略中說:“外層空間成為美國與其對手之間的戰鬥行動的潛在舞台,因此華盛頓必須做好準備,如有必要,擊退太空侵略。”
“我們真的相信,我真的相信,應該有一些關於太空安全和專業行為的規則”(......)我希望,與我們共事的盟友和夥伴持有相同的意見”,美國太空司令部司令、空軍上將約翰·雷蒙德(John W. Raymond)今年年初表示。
然而,除了明確和無可爭辯的禁令之外,“盟友和夥伴”反對在太空軍事化問題上的任何正式規定。問題在於,一旦國際社會開始制定太空軍事存在的細則,就會使其合法化。這與中俄在這個問題上的立場相矛盾。
時事評論員、中國人民大學重陽金融研究院高級研究員周戎在接受俄羅斯衛星通訊社採訪時表示,俄羅斯和中國由此表達了大多數國家在太空軍事化問題上的立場:
“和平利用太空,不僅是中國和俄羅斯的呼籲,也是全世界人民和所有在太空進行科學試驗國家的呼籲。但是太空領域一直是大國博弈戰略競爭的制高點。在我們希望和平利用太空或者在宇宙建立新生活空間的同時,美國恰恰是要通過多種手段強化太空的軍事化”,周戎向俄羅斯衛星通訊社表示。
西方的立場
然而,西方對情況的看法卻大不相同。雷蒙德將軍說,太空中的國際競爭在上升,這迫使華盛頓進行更積極的軍事干預。按照雷蒙德的聲明,中國和俄羅斯正在積極努力,讓美國難以自由進入太空,甚至徹底封死美國自由進入太空的通道。雷蒙德公開表示,“美國押注威懾力,以便擁有防止太空戰爭的機會”,“太空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狂野西部”。然而,他沒有提到美國有多頻繁地在太空中顯示侵略性。
“美國正在加速發展太空軍事力量,提升太空作戰能力。眾所周知,美國正式成立了天軍部隊,通過掩軍於民計劃部署太空軍事裝備,加速太空的軍事同盟戰略。當前太空恰好是沒有任何國家和國際組織統治的區域,美國太空軍司令稱太空為新的‘狂野西部’,也表明美國企圖在太空區域不受任何約束”,周戎認為。
周戎表示,美國在太空問題上的立場一直與中俄兩國的政策存在極大的分歧。 2019年,美國組建太空司令部和太空軍,開始與盟國結成太空軍事聯盟。
太空軍事聯盟的成員包括北約、五眼聯盟、日本和韓國。北約早在 2018 年就開始對太空領域給予高度重視。 當年5月通過了北約行動太空支持政策。得益於此,太空部分首次正式被列入10 月至 11 月之間在挪威舉行的 “三叉戟接點2018”(Trident Juncture 2018)演習。2019 年 6 月,北約國防部長批准了該聯盟的軍事太空概念。
美國後來加強了太空軍事訓練,並訓練了北約盟國的衛星情報人員。 後來,美國還建立了太空戰系統,並在德國建立了太空中心,以加強北約在太空發生戰鬥行動時的地位。德國於德姆(Uedem)太空中心的主要任務是保護在軌的 6 顆德國軍用衛星、跟蹤太空垃圾,以及分析其它國家在太空的偵察活動。
“美國積極加強太空軍事力量建設,原因在於美國將中國和俄羅斯視為國家安全最主要的威脅。軍事力量的主要任務由反對恐怖威脅轉變為應對大國戰略競爭,這是一個很大的變化。近來無論是俄羅斯還是中國,均在太空科技方面快速發展,導致美國在太空領域的優勢開始縮小。在這種情況下,美國若要保持在太空領域的非對稱優勢,對中俄施加戰略競爭成本,太空軍事化無疑是一個選擇”,周戎在解釋類似行為的原因時說。
美國間諜衛星事件
美國在軌道上含有敵意的行為的一個最新例子是今年 7 月發生的中國衛星事件。 據《南華早報》(South China Morning Post)報道,一顆接近的美國偵察衛星能夠快速跟蹤“實踐- 20”衛星(Shijian-20),並離開它。
按照美國軍事網站 “突破性防禦”(Breaking Defense)的資料,今年7 月,美國間諜衛星 USA 271 (GSSAP 4) 曾經接近中國的 “實踐- 20”衛星,中國設備“迅速”離開。儘管在整個情況下,是美國自己向中國衛星發送了“間諜”衛星(他們在報告中承認了這一點),但他們堅稱,正是中國引起了對太空開發的擔憂,因為中國“實踐- 20”衛星配備了能夠提前追蹤美國飛行器接近的設備。然而,為了避免飛行器在太空中發生碰撞,需要諸如跟蹤他國衛星和操縱本國衛星等類似功能。
美國很早前就對中國飛行器的一些功能表示不安。例如,空間站配備了一個“機械手”,用於幫助宇航員在空間站的船體周圍對接或移動。五角大樓認為,這只“機械手”可以用來對其他國家的衛星造成損害。俄羅斯專家此前在接受衛星通訊社採訪時駁斥了這一信息,稱五角大樓的聲明“荒謬”。
“美國發表所謂太空霸權理論,編造各種理由指責中俄違規發展部署能夠致盲或破壞衛星的電子干擾機、地面激光系統等破壞性武器,威脅到他國安全,可以說是極力渲染太空版的‘中國威脅論’。美國加速推進太空軍事化的進程,本質上是要增加中俄的戰略安全恐慌,挑起新一輪的太空競爭,引誘中俄與美國進行全面的軍事競賽,以達到大量消耗中俄戰略資源、遏制中俄發展勢頭的目的。冷戰期間美國就曾通過軍備競賽搞垮了前蘇聯,目前美國也是報以同樣的想法”,周戎在解釋美國行為的動機時說。
私營企業呢?
Space-X 等私營公司是外層空間使用監管中的一個單獨問題。
由於碰撞和出現太空垃圾的風險在上升,近地軌道商業衛星的累積多年來一直讓航天機構和天文學家感到擔憂。專家們多次呼籲制定商業目的使用太空的規則,以避免干擾宇航員和研究人員。此外,尚不清楚私營公司將如何對自己在太空中的行為負責。
“當前除美國外,俄羅斯、中國、法國、日本等十多個國家都有能力發射衛星,包括歐空局。在美國加速太空軍事化的影響下,新一輪的太空軍備競賽或將逐漸開展起來。若是各國競相出台擴張性的太空戰略,實施太空軍事化計劃,對人類社會的發展無疑是有害無益。而且太空的安全風險也會因此增加。目前太空中運行的衛星超過2000多枚,有70多個國家擁有自己的衛星。隨著太空軍備競賽的愈演愈烈,未來太空中的碎片也將呈幾何倍增長,給太空行為體的運行帶來巨大的安全風險隱患”,周戎總結說。
太空監管方面的許多問題仍然是開放性的。 今天的太空活動是如何監管的? 從法律的角度來看,誰是宇航員? 宇宙屬於誰,如何劃分? 太空軍事基地是可能的嗎? 在地球以外開採礦物是否需要詳細的法律監管? 主要的是,誰將成為宇宙立法者? 人類應該回答所有這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