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的三邊 DEPA 協定旨在參與國在數字貿易問題上協調方法和加強合作。其中包括開發一個安全的應被協定各方認可的數字化標識系統。電子商務發票的標準化,減少通關文件的時間和數量,金融科技與電子商務的整合,統一數據的使用規則和跨境交換——所有這些都應有助於簡化直接參與國之間的商品和服務數字貿易,降低交易成本。
在數字化時代許多國家都有各種雙邊協議來協調電子商務。然而,DEPA 協定,尤其是其成員如果擴大,將成為整個亞太地區數字商務增長的重要推動力。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習近平在 G20 峰會期間通過視頻鏈接宣佈中國有意申請加入 DEPA。今天中國已經正式提交了加入該協定的申請。
今年早些時候,美國宣佈有可能與包括澳大利亞、加拿大、日本、馬來西亞和新加坡在內的亞太國家簽署數字貿易協定。彭博社援引自己在白宮的消息人士的話稱,拜登政府尋求全面擴大與亞太國家的合作,包括在數字貿易方面的合作。該協定可能會以現有的數字貿易協定,例如 DEPA,為基礎。
隨著全球經濟和貿易進程越來越多地進入數字環境,電子商務規則的協調正成為努力擴大貿易和經濟影響力的國家一項的新的優先事項。對外經濟貿易大學中國WTO研究院、北京對外開放研究院教授周念利在接受衛星通訊社採訪時指出,鑒於美國尚未在這方面採取具體步驟,中國加入 DEPA 可能會給北京在與美國爭奪該地區影響力的競爭中佔據更有利的位置。周念利教授說:
“在特朗普執政期間,由於國內中低收入工人群體的反對,美國當時退出了TPP協議。但是TPP框架下的數字貿易規則和制度,我認為對美國而言還是具有戰略意義,美國這一操作相當於放棄了亞太數字貿易治理的引領權。所以一直以來關於美國重返亞太數字貿易治理領導者位置的呼聲不斷,儘管沒有實質性的付諸行動,但是美國國內一直存在這種聲音。拜登作為一名構建主義者,比較重視規則制度。在拜登上台後,各界人士也在猜測美國將如何回歸亞太。其中一種說法是,拜登有可能會借助DEPA來回歸亞太數字貿易引領者的地位。在這種情況下,中國如果能夠先加入 DEPA,無疑有助於加強我國在亞太地區數字貿易治理的影響力,幫助中國在數字貿易治理博弈中佔據比較有利的位置。”
在特朗普執政時美國單方面退出了《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TPP)。該協定最初由美國倡導,為的是遏制中國在該地區日益增長的貿易和經濟影響力。特朗普認為,該協定對美國無利可圖,因為它剝奪了美國人口中最不受保護的部分工作。在TPP失去領頭羊之後,日本接管了這一倡議,與其餘11個國家建立了《全面與進步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CPTPP)。總的來看,它囊括了先前協定的所有要點。其最終目標是在太平洋地區建立一個類似於歐洲市場的單一市場。
不過,少了美國,這個協定就失去了一個明確的經濟領導者。參加CPTPP的11個國家僅佔世界GDP的11%。中國正在尋求填補其真空:北京今年正式申請加入 CPTPP。如果申請獲得批准,中國加入CPTPP無疑將成為亞太地區貿易發展的推動力。
對美國來說,尋找替代手段來對抗日益增長的中國影響力很重要,因為即使是拜登政府也無法讓美國重返 CPTPP。儘管特朗普所做的大部分事情在國際舞台上都被認為是,好聽點說,令人發指,但他的政策在一半美國人口的心中還是產生了共鳴。許多美國人確實發現自己的國家參與 CPTPP 等國際貿易倡議無利可圖。因此,從國內政治的角度來看,美國是否重返該協定至今還很難說。
搶佔國際數字商務發展的主動權,可能是擴大經濟影響力的另一種方式。華盛頓和北京都明白這一點。除了需要競爭精神,還要有務實的動機。事實上,與通常只有關稅壁壘作為障礙的傳統貿易不同,數字貿易可能還有許多其他限制。因此,正如周念利專家所說,為了推動國際電子商務發展,各國必須共同努力,協調貿易制度、法規、法律框架和其他機制。周念利專家接著說:
“貨物貿易的壁壘相對比較簡單直觀,主要是關稅壁壘。而數字貿易的主體是可數字化的服務貿易,主要壁壘則是非關稅的制度壁壘。這種制度性的壁壘通常不易被剔除,因此國與國之間會通過締結區域貿易協定來剔除數字貿易發展的障礙和壁壘。實際上我們可以看到,當前世界範圍內包含數字貿易規則的貿易協定的數量已經比較可觀。而未來數字貿易發展制度的趨勢,我認為所涵蓋的議題會越來越豐富,相關的規定也會越來越精細化,可能協定的數量也會越來越多。”
近日中國出台了《個人信息保護法》。其中該法律規範了數據的跨境交換,並簡化了收集、處理、存儲和交換信息的過程。根據這項新的法規,影響用戶個人信息的所謂“敏感”數據,只有在相關監管部門覈實後,方可轉移出境。此外,如果一家公司處理來自超過 100 萬用戶的數據,在任何情況下都必須經過監管機構的驗證程序,然後才能將數據傳輸到國外。
一方面,這些措施似乎會成為數字商務發展的新的障礙。另一方面,按照《環球時報》援引的專家的說法,這些問題應該在DEPA這樣的協議框架內解決。之後所有障礙都可以及時消除。無論如何,中國當然不會將其電子商務與外界隔離,因為這個方向非常具有前途。根據世貿組織的計算,通過引入數字技術,到 2030 年貿易可以平均每年增長2%。其中25% 的貿易將在服務業,這也是最容易向在線過渡的行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