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還未做好給予人民幣自由的準備

中國不會改變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中國中央銀行副行長劉國強表示。他認為,有管控的浮動匯率機制在現在和可預見的將來都適合中國。這位中國央行官員強調,人民幣匯率通常由市場機制決定,監管機構將繼續採取將匯率維持在穩定和平衡水平的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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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中央銀行金融研究所所長周誠君上周表示,人民幣應成為可自由兌換的貨幣。他說,如果中國政府最終想讓人民幣成為類似美元或歐元的國際貨幣,那麼北京將不得不放棄對跨境資本流動的管制。周誠君強調,只有在開放資本賬戶、推行獨立貨幣政策並形成匯率市場機制的條件下,人民幣才能成為現有世界貨幣的成熟替代品。

儘管向市場機制有一定的傾斜,但中國仍然沒有開放資本賬戶,且仍維持著匯率形成的監管機制。每天中國央行都會設定每美元的參考價。人民幣的實際匯率每天可能在此價格的2%範圍內上下浮動。正如中國人民銀行一再強調的那樣,近年來監管機構已停止每日的外匯干預。這可以通過中美貿易戰高峰時期的人民幣匯率下跌來證明。當時人民幣匯率突破了7元兌1美元的心理關口。儘管如此,中國央行仍然是國內外匯市場上最重要的參與者。它採取了所謂的“逆週期因子”措施來維持金融體系的穩定性。仍然存在著嚴格的資本提取限制。例如,個人每年只能購買不超過5萬美元的外幣。公司利潤的匯回受到嚴格限制。中國投資者只能在嚴格確定的配額以及“股票連接”和“債券連接”計劃下在國外市場進行投資。即使如此,交易帳戶也還位於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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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限制顯然給人民幣國際化帶來了一些障礙。國際業務以美元、歐元等可兌換貨幣進行結算要容易得多。當交易對方對未來在中國購買商品或服務有信心時,有時也會使用人民幣結算。由此可見,即使人民幣已被納入特別提款權籃子,但是人民幣仍然僅佔全球儲備的2%和所有全球跨境支付的1.76%。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統計數字,全球貨幣交易量的一半以上以美元計,歐元佔五分之一略多,其餘的則在日元、英鎊、人民幣和其他貨幣之間分配。可見,如果北京要使人民幣真正成為國際貨幣,就必須開放資本賬戶,讓人民幣自由浮動。不過,正如北京大學經濟學院副教授呂隨啓所說,這也會帶來嚴重的金融風險。呂隨啓專家說:

“中國一貫強調採取有管理的浮動匯率制。當中國經濟形勢向好、國際收支和貿易順差較為穩定時,央行便對人民幣匯率進行較少的干預;當宏觀經濟形勢不好、進出口形勢不容樂觀時,尤其是在國際資本外流壓力較大的情況下,央行則對人民幣匯率進行較多的管制和干預。中國作為發展中國家,若是完全取消匯率管制,目前來看仍然缺少足夠的風險防範手段。理論上若要推動人民幣的國際化應該放棄匯率管制,但是從實際層面來看,放棄管制後一旦匯率波動威脅到金融體系的穩定,或將又被迫重新加強管制,導致人民幣的國際化進程反而更加延後。”

呂隨啓專家認為,如果經濟一切正常,開放資本賬戶沒有問題。另一個問題是,在經濟困難時期,資本可能會外逃,而這又可能導致可怕的後果。中國吸取了1997年亞洲危機的教訓。當時東南亞一些國家的出口增長特別迅速,吸引了外國投資者。但當市場過熱,並且由於這些國家的貨幣走強而導致出口減少時,則有大量資本從東南亞流入美國市場。其中,部分原因是美聯儲政策的改變——該政策提高了利率,從而使美元堅挺。結果“亞洲虎”經濟體開始相繼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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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中國對外國投資者越來越有吸引力。首先,中國比許多國家更成功地應對了COVID-19疫情,而且中國的GDP表現出了良好態勢。其次,中國擁有龐大的國內市場,與印度不同,中產階級所佔比例很大,具有良好的消費潛力。最後,與某些西方國家不同,中國的適度貨幣政策使北京得以維持高於許多發達市場的利率。反過來,這又吸引了投資組合投資者投資中國證券。去年中國吸引了5206億美元的外國投資,比2019年增長80%。

由此可見,與1990年代後期的“亞洲虎”市場一樣,中國現在已成為最受全球資本青睞的目的地。一方面,這將支持中國經濟,甚至可能確保突破性增長。然而,中國考慮到了其他國家的經驗並意識到了這一進程的風險。全球市場形勢無論發生甚麼細微變化資本都會瞬間蒸發,從而使中國的金融體系失去流動性。所以中國並不急於取消對匯率和資本流動的管控,以免損害中國整個金融體系的穩定性和完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