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曾在莫斯科蘇里科夫美術學院留學的、致力於中俄藝術交流的中國藝術家張貫宇,將向我們介紹中國人不太熟悉的俄羅斯藝術,以及未來兩國在藝術領域的合作前景。
2006年,張貫宇通過國家公派項目到莫斯科蘇里科夫美院攻讀研究生。這段留學時光徹底顛覆了他對俄羅斯及蘇聯藝術的固有認識。一切始於對特列季亞科夫美術館新館的一次參觀。這裡主要展出的是蘇聯時期的畫作。作品之豐富、題材之多樣令他感到十分驚訝。他突然發現,原來蘇聯藝術不僅僅是我們中國人最熟悉的社會主義現實主義。除了延續19世紀巡回畫派美術傳統的繪畫,更有由康定斯基、馬列維奇、夏加爾締造的另外一個畫派。這些藝術家也許在政治高壓下並沒有公開創作,但私下從未停止對藝術的探索。在五六十年代赫魯曉夫實施“解凍”政策後,這一派的傑出畫作大批湧現出來。張貫宇邊看邊想,為甚麼這麼多好的作品沒有人介紹到中國去呢?
“其實它的創作主體從巡回畫派開始,到十月革命前後的藝術世界,再到後來馬列維奇、康定斯基,有一個特別完整的藝術史線索。關於這一部分,在中國大家只知道這幾個藝術家是俄國人,但是對於藝術創作的發展,對於它特別好的文化,我們中國人目前並不瞭解。這是從藝術的角度來講,我們對俄國文化藝術需要從一個新的角度去認知,這是挺有意義的一件事。在中國市場,藝術收藏投資發展目前得也比較快,新藏家基本上已經開始全球購了。在我們的選擇範圍裡面,我也在想,是不是俄國板塊對於藝術的平衡來講也是很重要的一個板塊。”
>與此同時,俄羅斯藝術界對中國藝術近年來多樣化的發展同樣也不瞭解。中國藝術更迭發展的速度很快,但對於俄羅斯來說,他們瞭解到的可能只是冰山一角。張貫宇講述了一件對他觸動很大的事,這也成了他決定致力於中俄藝術交流的一個原因。
“2007年的時候,莫斯科首屆國際雙年展,在新特列季亞科夫博物館,有兩個廳是中國廳。裡面就有當時第一波走向世界的中國藝術家,其中就有政治波普一代,我們中國人叫F4。我的教授去看了展覽之後,回來就問我,說為甚麼中國藝術家的作品那麼老?因為政治波譜對於他們來講可能是他上一代人,也就是六七十年代,有一些藝術家在做,而我們的藝術家在90年代做,整整差了20多年。這就是社會進程不同。還有就是,我們90、新繪畫的代表人物。但給俄國藝術家留下的印象是,中國藝術怎麼是這樣的?年代的藝術創作是多元化的,那次呈現的只是一部分代表性的個體,但是同時,我們還有其他很多很多,比如觀念藝術的代表人物好像我們的主體也是這樣的,這也是一個交流上的誤區。”
他說:“俄國是個非常重視藝術的國家,我是覺得,目前在國內看到的藝術交流做得都不高級,也就是說,我還是覺得應該做得更職業、更專業、更有影響力、更突出學術價值和藝術史價值,在這個基礎上才是商業價值的體現。如果脫離學術就談商業,那就如同空中樓閣,太容易碎了。現在很多這方面的表現,我不認為是對俄國藝術真正意義上的推廣,還是屬於比較低端化的操作手法。所以我們現在是要建立一個基本的認知體系。”
中國和俄羅斯雖為鄰國,近年來政治、經濟關係不斷熱化,但在文化上,兩國人民間的相互瞭解卻沒有我們想象的那樣深。張貫宇說,經濟基礎決定了文化輸出或引進的傾向,經濟不足夠發達會使相互失去研究的動力。俄羅斯目前在經濟上還沒有足夠的能力像美國那樣,主動把自己的文化向外輸出,但這並不意味著俄羅斯在藝術上的成就不夠高。而恰恰相反,俄羅斯畫家及藝術品在藝術性上是具有極高價值的。所有這些現實因素,都成為了張貫宇決定要將俄羅斯藝術引入中國的原因。
早在2009年,當張貫宇碩士畢業回國的時候,就萌生了向國內引進俄羅斯繪畫藝術作品的想法。但當年條件並不具備——中國正經歷金融危機,說服藏家購買俄羅斯作品有著現實的困難。如今,十年過去了,經濟好轉,市場也更加穩定。畫廊在選擇藝術家方面更加理性,也更傾向於多元化。中國的藝術品市場正向著一個健康的方向快速發展。在這樣的條件下,張貫宇認為,實現夢想的時機到了。舉辦畫展、參與拍賣會、將作品引入畫廊、開展中俄青年藝術家間的交流,都是他計劃內的事。
“交流就是互相認知,就是我們的藝術家過去,他們的藝術家過來,雙向的認知,然後找到切入點。展覽是個手段,旅行是個手段,學術性的探討是個手段。我們第一階段著手的是通過一些藝術項目、藝術交流,重塑它的品牌形象,先正確認識俄國社會和俄國藝術是怎樣一個形態,在這個形態基礎上再能夠看到俄國比較好的藝術作品、藝術家、藝術表現,在這個基礎上,再考慮他們到中國市場,或者從中國走向全球市場的時候,用甚麼樣的方式去經營。”
藝術無國界,但瞭解藝術卻需要通道。除了引進俄羅斯藝術,張貫宇同樣也想把中國現當代的視覺藝術介紹到俄羅斯。他說,中國和俄羅斯在藝術品這一領域的相互瞭解基本等於真空狀態,他的理想就是打開一扇窗,為雙方提供一個新的角度和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