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報道,美國伊利諾伊州中部地區聯邦法院陪審團上周裁定嫌疑人克里斯滕森綁架和謀殺章瑩穎罪名成立。法官詹姆斯·沙迪德宣判克里斯滕森終身監禁、不得假釋。章瑩穎的父母對沒有判處克里斯滕森死刑失望,公開請求這名罪犯告知章瑩穎遺體的下落,以便把女兒帶回中國。
章瑩穎男友在審判結束後的新聞發佈會上憤怒地說:"今天的結果彷彿在告訴我,我可以用任何殘忍的方式殺害別人,卻不用為之付出生命代價。今天的審判結果彷彿在鼓勵人們犯罪,我永遠都不會認同。"
正義沒有得到充分實現
"克里斯騰森並未被判處死刑,對章瑩穎家人來說,正義沒有得到充分實現,"太和智庫高級研究員、中南大學法學院院長陳雲良接受衛星通訊社記者採訪時如是說。專家同時也認為,正義與否同社會觀念和國家制度緊密相關,不同的社會觀念與國家制度下人們對正義是否實現的評判必然不同。從中國法來看,這種罪行極其嚴重的行為極有可能被判處死刑,因而克里斯騰森逃脫死刑的懲罰必然被很多中國網友認為是不正義的。然而,正義並非一個邊界清晰的絕對概念,如果在能夠看得見的法定程序中最大程度地得到了某種程度的實現,人們就應努力接受它。
陳雲良認為,限制甚至廢除死刑越來越成為世界趨勢,美國雖未廢除死刑,但設置了嚴格的死刑適用程序。該案由於陪審員無法在死刑適用上達成一致,因而判處了嚴厲程度僅次於死刑的終身監禁,並無不妥。據有關媒體報道,對克里斯騰森所判的是"比死刑痛苦,多數絕望自殺"的單獨監禁,雖有一些誇大,但也可管窺其嚴厲程度。
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副教授鄧矜婷向記者表示,"無期徒刑在美國聯邦法律中當然不是最重的量刑了。因為美國聯邦法律目前還沒有廢除死刑,所以說無期肯定不是最高的量刑。"
控辯雙方上訴可能性低
那麼未來控辯雙方是否有上訴的可能?根據美國華文媒體報道,章瑩穎家屬援助律師王志東表示,如果要提起上訴,只能是美國的檢察官或者被告及其律師,家人沒有提起上訴的權利或者資格。"在美國,並不是對審判結果不滿意就可以上訴,上訴的標準是要證明在初審法院,法官主持審理的時候,犯了可以被翻案的錯誤。"王志東認為,檢察官目前沒有這樣的認識或者判斷。
鄧矜婷認為,被告也不太可能會上訴。
她說:"目前來講,這個結果是被告可以得到的‘最好'結果。因為被告已經被定罪了,對應的罪名就是兩種量刑,一個是無期,另一個是死刑。他現在得到無期徒刑,應該已經很‘滿意'了。"
陳雲良同樣這樣認為控辯雙方上訴可能性很低。"目前來看對克里斯騰森的定罪沒有分歧,爭議主要在量刑上。對於控方來講,如果適用法律和審理程序沒有錯誤或瑕疵,提起上訴的可能性不大;對於辯方來講,雖然存在上訴不加刑的原則,但其所犯罪行乃客觀事實,並且已經成功逃脫了死刑的懲罰,上訴的意義不大。"
事實似乎也印證了專家的預測,根據美聯社報道,克里斯滕森聽到法官判決自己免於一死,他明顯放鬆地閉上雙眼,隨後回頭看著母親微笑並擁抱辯護律師。
美國法院一定支持章瑩穎家屬的民事訴訟
針對民事訴訟的賠償事宜,王志東解釋說,民事訴訟的賠償與刑事案件中受害人遇害的情況沒有直接關係。目前還完全沒有討論或者考慮金額。章瑩穎家人近期會從之前的捐款中拿出一部分錢給克里斯滕森的女友,用於表達對她願意出庭作證的謝意。章瑩穎的家人還在和一些基組織談論設立一個以章瑩穎命名的基金會。以後若再有國際留學生在美髮生意外事故,而他們的家人到美國處理事故時遇到困難,章瑩穎基金會就會為這樣的家庭提供幫助。
陳雲良院長認為,提起民事訴訟可以通過獲得損害賠償的方式,使在刑事訴訟中缺席的正義在民事訴訟中得到部分彌補。對章瑩穎家人來說,受害者的逝去給其帶來了巨大的精神痛苦,也造成了巨大的經濟損失,需要通過損害賠償實現道德正義與法律正義。損害賠償的訴求獲得法院的支持是沒有疑問的,至於能支持到何種程度,則要看章瑩穎家人出具的證據材料能在多大程度上支撐其賠償金額的訴求。
在北京從事傳媒行業的劉先生向記者談到了自己的感受,"我一直關注章瑩穎案的進展,從章瑩穎失聯各方在當地尋找直到罪犯被逮捕、判刑。最令我失望的罪犯直到被判終身監禁,也沒有為自己的罪行懺悔,甚至沒有向被害人家屬道歉,沒有說出被害人的下落。中國人很重視‘落葉歸根',罪犯喪心病狂的行為並沒有受到美國法律的最嚴厲制裁,十分遺憾。"
他同時表示,我對章瑩穎家人十分同情。我注意到一個細節,章瑩穎母親在庭審現場為了不干擾正常秩序,默默到另一個屋子痛哭,讓人心痛。她的家人對當地檢方法院都表達了感謝,全程一直保持非常正面有禮的態度,可想而知章瑩穎是一個多麼通情達理的學者。在得知她家人計劃用捐款籌備章瑩穎基金會,為今後遭遇類似情況的中國人提供幫助,不得不由衷地敬佩她的家人。
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耿爽此前表示,中方一直密切關注章瑩穎案審理進程。中方再次對凶犯的殘忍行徑表示強烈憤慨和嚴厲譴責。故意非法剝奪他人生命的行為是最嚴重的犯罪,我們始終主張通過法律方式讓正義得到伸張,讓罪犯得到懲罰,讓悲劇不再重演。
26歲的章瑩穎2017年以交流學者身份,在伊利諾大學香檳分校學習,同年6月在前往校外公寓簽租約途中失蹤。警方其後拘捕克里斯滕森,懷疑他在住所毆打章瑩穎致死後並用行李袋搬走遺骸。克里斯滕森為伊利諾大學物理系前博士生,擁有豐富科學知識。控方證據顯示,他在犯案前曾經下載有關分解屍體的資料,似乎是為殺人後銷毀證據做好準備。執法部門認為克里斯滕森已經毀屍滅跡的可能性極大,要尋回章瑩穎遺骸的機會十分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