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導演羅禹墨的破繭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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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子午線”國際電影節創辦於2003年,每年一屆,迄今已是第18屆。該電影節每年秋季在濱海區城市符拉迪沃斯托克舉辦,是遠東地區最大的國際影展,也是俄羅斯的重要國際電影節賽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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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在俄羅斯”節目:一朝鯤化欲鵬飛
今年,符拉迪沃斯托克國際電影節共收到亞太地區109個國家和地區的3000多部參賽作品。2020年10月10日至16日,眾多參賽作品在俄羅斯遠東展開了激烈競爭,角逐各項大獎。最終,在16日的電影節閉幕式上,主競賽評審團宣佈本屆電影節最佳影片大獎獲得者為中國導演羅禹墨的作品 --- “漫長的一天”。

一世多艱,寸心如水:從畫童到導演的戲劇人生

        電影節大賽雖已閉幕,一個名字卻引起了人們廣泛的關注:羅禹墨。對於眾多電影愛好者來說,這個名字尚屬陌生。今天,就讓我們走近這位國際電影節大獎得主,瞭解他的藝術人生。

         1986年,羅禹墨出生在中國陝西一戶農家。父親是一位自學成才的民間畫家。天賦稟異又勤奮好學,因此父親的畫作深受遠鄉近里的歡迎。幼年的羅禹墨,時常默默坐在炕頭,看父親揮毫作畫。那一幅幅畫作就是一個個夢幻的世界,讓小羅禹墨著迷不已。漸漸的,他也不由自主地拿起了畫筆,笨拙又誠摯的開始了自己的畫家夢。然而,兒子的夢想卻遭到了父親的堅決反對。搞藝術太艱苦又不穩定,這是父親的看法。聽從了父親的意願不能學畫,羅禹墨將目光投向了另一個興趣點,選擇到大學學習新聞專業,畢業後成為了一名記者。

        在記者的崗位上不久,他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做一個說真話的記者無比艱難。無冕之王的夢想破滅,他離開了媒體。開始輾轉於教育、金融和文化傳媒圈,做過很多種不同的職業。對於未來,羅禹墨一度感到茫然。直到2016年的一天,一個朋友邀他看一部電影:貝拉·塔爾的“都靈之馬”。時至今日,羅禹墨回憶起那個改變自己命運的夜晚,仍激動不已。他說:那一夜,我們將這部片子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又一遍。頭昏腦漲,心卻越來越透亮:我要做一名導演!我要拍那樣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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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尋完美的鏡頭

        一切從零開始!羅禹墨放棄曾經的所有,17年到18年兩年的時間里,他開始瘋狂的學習,彷彿要把失去的時間都抓回來。兩年時間里,他觀摩學習了將近2000部影片,閱讀了大量歷史、哲學、社會學、人類學和影視藝術等書籍。這一切,都為他日的飛躍打下了扎實的基礎。2019年,他決心做一次總結,將自己過去兩年的學習轉化為一部作品。這部作品,正是他的長片電影處女作“漫長的一天”。這一年年底,他也在學習上取得了長足進步,考入了北京電影學院戲劇影視導演專業。

     羅禹墨表示:

“漫長的一天”這部電影的故事來自於幾個真實的新聞事件和我身邊發生的事情的組合。從2017年到2018年我自學了兩年電影,看書、看電影、練習寫作。當我意識到我必須將我的學習作一個階段性總結的時候,我決定拍一部電影。我梳理了我積累的素材,寫出了“漫長的一天”這部劇本。當我開始拍攝的時候,我直接拋棄了劇本,開始把原本劇本中一個個戲劇化的、衝突明顯的設置拋棄掉。將它更加散文化,讓它成為一部很自我表達的作品。雖然,在我的電影初剪出來的時候,很多人不理解。但是沒有關係。最終這部電影在俄羅斯得到了承認。”

山水相隔,情懷交融:俄羅斯文學及電影藝術對羅禹墨的影響

       說起自己這些年的導演夢,羅禹墨特別強調了俄羅斯的影響。俄羅斯的文學家,如普希金、托爾斯泰、陀斯妥耶夫斯基、果戈里、契訶夫、肖洛霍夫,羅導娓娓道來,如數家珍。在羅禹墨看來,俄羅斯是一個偉大的民族,產生了繁若星辰的大文學家。在他們的文字裡大時代的潮起潮落、小人物的悲歡離合,如一幀幀震撼人心的電影鏡頭,無不讓人為之動容。這些文學作品帶給他的不止是文字的享受,更多的是心靈的滋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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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薩哈林國際電影節將放映中國導演的作品

        作為一名電影工作者,羅禹墨說,無論如何也是繞不過俄羅斯電影藝術這座豐碑的。從愛森斯坦到塔科夫斯基到梁贊諾夫再到康查諾夫斯基等等,每一位俄羅斯著名導演都在世界電影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特別是塔科夫斯基,羅禹墨告訴筆者,那是他的偶像。繁忙的工作間歇,他還會時不時重溫塔科夫斯基的影片。每一次觀看又總能帶給他新的感悟和體會。雖然有著不同的歷史文化背景,他們卻在電影的世界里聲息相通、惺惺相惜。

         正是因為這份割不斷的俄羅斯情懷,今年8月,羅禹墨導演接到“太平洋子午線”電影節組委會的邀請函時,毫不猶豫地決定攜處女作“漫長的一天”參賽。在採訪中,羅導這樣告訴記者:那個遙遠而陌生的北國對我有著莫名的誘惑。此外,對於俄羅斯的藝術水準、特別是電影藝術的水準,我深信不疑。因此,參加這樣的大賽既能開闊自己的眼界又能看到自己的不足。對於最後拿到大獎,作為一名名不見經傳的年輕導演,羅導表示頗感意外。他說,非常遺憾,因為新冠疫情的影響,今年電影節的參賽人員未能親赴海參崴,所以同行之間、特別是與評委之間的交流相對較少。但藝術是相通的,評委們在“漫長的一天”中看到了我對電影藝術的執著追求與苛刻精進。作為一名新興導演,我深受感動,也對自己未來的從影之路越發有信心。

          羅禹墨表示:

“我覺得,俄羅斯藝術對我影響非常大的一個是文學。俄羅斯文學裡邊,我最喜歡普希金的詩,托爾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說,還有契柯夫的戲劇。他們的作品對我的表達產生了很深刻的影響。然後另外一個我印象非常深刻的是俄羅斯的電影。我記得,印象最深刻的一部電影就是塔科夫斯基的“伊萬的童年”。我當時看這部電影的時候,睡著了兩次,就像在夢里一樣。然後我反復的去看它。後來又看了他所有的電影。就覺得,哇!真的好偉大!真的是無法用語言去表達它!他營造了一種夢境,一種可能你一生都無法達到的境界。我覺得是這樣的:我覺得最偉大的電影一定是營造一個夢境。所以如果讓我選擇一位全世界最偉大的導演,那肯定是塔科夫斯基。”

一朝鯤化欲鵬飛,天風吹動狂波起:“漫長的一天”及未來的道路

           獲獎之作“漫長的一天”是羅禹墨自編自導自演的第一部電影長片。羅導介紹說,這是一部關於小人物的影片。沒有大起大落的劇情、沒有大悲大喜的煽情,幾個看似毫不相關的小人物碌碌的一天。貌似鬆散平淡的情節、緩慢凝滯的特寫鏡頭,完全不同於信息時代的重口味。當被問及如此小眾的影片能否適應市場娛樂化的需求時,羅導坦言,未曾考慮過迎合市場。他說,自己製作這部電影的過程猶如破繭蝶化。光是劇本,前前後後就有八個版本,無數次的拍又無數次的剪,只為找到藝術的理想境界。而生命的反復、生活的無奈又何嘗不是平淡無奇、欲說還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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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導演羅禹墨的破繭之路

         太平洋子午線電影節的大獎,無疑是對羅導多年追求的肯定。談到這次大獎對自己的影響,羅導說,同行的肯定、特別是俄羅斯電影界同行的肯定,給了他無限信心,也促使他不斷成長、越飛越高。

          羅禹墨表示:

“我根本沒有想到,評委們把最佳影片這個大獎給了這部電影。說實話,這部電影在國內一些小範圍內放映的時候,觀眾給出的反響,整體上來說,讓我很長一段時間都感到絕望。因為他們真的理解不了這部電影。所以我覺得,一個是對觀眾的失望,另一個就是很懷疑自己的表達方式是否正確。直到10月16號那天,我得知自己獲獎的消息以後,我真的是驚呆了。當時,我記得我跟前有很多朋友,他們都很奇怪,看著我,說:怎麼啦?我說:
我剛獲得了海參崴國際電影節最佳影片大獎。他們沈默了有三秒鐘,然後一起跟著我歡呼。”

         目前,羅禹墨導演已著手準備下一部作品。他說,這部影片的視角依然會是大世界中的小人物。在拍攝手法和藝術表現上,他打算做一些新的嘗試,希望能夠有新的突破。

         一朝鯤化欲鵬飛,天風吹動狂波起。沒有他日的痛苦歷練,何來今日之一躍沖天。祝願羅禹墨導演在藝術的世界里迎風展翅,期待他以一部又一部高水準的作品在電影界掀起一波又一波狂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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